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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章孤心疼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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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孤知道。孤從一開始就知道。”雲澈眼前再度浮現出頌秋在密林中手染鮮血的模樣,是那樣的纖細,仿若輕輕一折就會折斷。可就是這具單薄脆弱的軀體裏卻有著超於常人的意志力與克制力。

“孤心疼你。”

簡簡單單的四個字,輕輕地飄入頌秋耳中,重重地敲擊著她靈魂,令她不由自主地生出想要逃離的想法,而她也是這樣做了。

“別躲。”雲澈抓住頌秋的手,制止了頌秋的後退。頌秋慌張地搖頭,眼神閃躲地看向地板,“殿下,你該走了。”

頌秋的抗拒令雲澈眼神一暗,這一次他沒有選擇聽從頌秋的話,一只手握緊頌秋發顫的手,不讓她逃離。另一只手捏住頌秋的下巴,逼她直對上他的雙眼,“顧頌秋,你是孤的。”

雲澈的強硬反而讓處於慌亂中的頌秋慢慢鎮定了下來,她輕輕動了動下巴,“殿下,我不喜歡這個動作。”

雲澈嘆息了一聲,驕傲與無奈的情緒在他心中交織,他松開手,拇指摩擦著頌秋下巴處他留下的紅印,“疼嗎?”

“不疼。”

頌秋倒沒有說假話,雲澈下手十分有分寸,她並未感到絲毫的疼痛,只是她這具身體的皮膚嫩,一點點力度就能留下較為明顯的印子。

“真不疼?”雲澈面帶猶疑,雖然他清楚以他剛剛的力度應該沒有傷到頌秋,但那紅印看著著實有些刺眼,“孤下次不會了。”

雲澈的溫柔讓頌秋莫名感到煩躁與心慌,她擡手拉下雲澈的手握住,“殿下,時辰不早了,該走了。”

頌秋的抗拒令雲澈微微蹙眉,這已經是第二次了。雲澈擡手取下頌秋插在發髻上的七彩寶石鳳簪,在頌秋不解的眼神中揉散了她的發髻,“秦諾的事情不用擔心。”

頌秋道:“我擔心你的傷勢。”

秦諾之前與頌秋“鬧翻”是為了離府醫治雲澈,今日他跟著雲渺一同回府,這裏面必然有著雲澈的示意。

“孤已無大礙。”

頌秋無奈,那日她親自為雲澈包紮過傷口,雲澈的傷勢嚴重程度她心知肚明,即便有著妙手回春的秦諾在,完全恢覆也需三五月的時間,“殿下可是我如今唯一的靠山,望殿下時刻以身體為重。”

雲澈道:“孤會護著你。”

頌秋心頭一顫,這一次她沒有避開雲澈的目光,那雙往日裏被冰川所覆蓋的黑眸此刻滲透出絲絲柔情,仿若是透過厚重雲層縫隙最終灑向塵世間的縷縷陽光,光彩奪目,溫暖而安心。

頌秋想到了於錚,想到了謝茵——青梅竹馬,兩小無猜,拋開政治時局的因素,這兩人可謂是門當戶對。可兩人對立的身份令他們的感情中摻雜了其他因素的存在,這也是頌秋極力反對於錚與謝茵一起的主要原因。

若是與謝茵相愛的人的是雲澈,或許頌秋就不會反對了。不,應該說就不會有讓頌秋反對的理由存在。雲澈會給與謝茵足夠的安心,這份安心會守護他們感情的純粹,謝茵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。

前世的頌秋是不懂這個道理的,而重生之後,在親身經歷了後院的紛爭、圍困之後她才慢慢開始明白。女子不易,身為大將軍女兒的謝茵更不易,於錚的愛太過自私,無法給於她足夠的安全感,這使她最終選擇家族。

“……皇後娘娘是一位好母親。”頌秋說道,生在皇室,即使一出生就被封為太子,即使天資卓越,若是沒有皇後娘娘在幼年時的多方保護,雲澈的性情必然不是如今這般。

雲澈雖不知頌秋為何說出這話,但還是應道:“母後很好。”

“殿下,我不是尋常女子。”頌秋語氣裏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嚴肅,“殿下若是想要一個有能力的下屬,我做能夠勝任。若是其他……殿下,我是一個自私且記仇的人。”

雲澈沈默了一會,問道:“為何不試著相信孤?”他對她說過的天府星之言一字一句皆出自於他的真心,可她直到現在卻仍舊不相信他,“頌秋,孤也會累。”

說完,雲澈把手中的七彩寶石鳳簪放入頌秋手中,轉身離去。頌秋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,她並非無心之人,雲澈對她的種種包容她感動,甚至她也曾有過一絲的悸動,但是她真的做得到嗎?她能向對於錚那般對待雲澈嗎?

她做不到。

頌秋垂下眼眸,攥著鳳簪的手指微微收緊。不對等的關系是無法長存於世,就好比她與於錚,她為於錚付出了一切,連她自己的心都一並給了,可於錚卻輕易的舍棄了她,造就這個結果的人不只是於錚還有她。

她對於錚付出了太多,卻對他索求太少,讓於錚養成了習慣,把她的好當成了理所當然,毫不在意,所以舍棄得這般幹脆。這個道理是她重生之後想了又想才明白的。

“唉。”頌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,只是交易不好嗎?為何要談起感情呢?

她可以心無顧忌的接受雲澈給與的勢力和權利,她還得了,但唯獨雲澈的情意她給不起等同的回報。

若是雲澈只是一般人,她大可偽裝自己欺騙對方一輩子,可雲澈不是,她或許能騙過他一時,但騙不了一輩子。而當真相揭開的那一刻,她將迎來雲澈毀天滅地的報覆。

“天府星。”頌秋的手指拂過鳳簪的鳳尾,她確實因雲澈那番話心動過,但現實的一切卻容不得她陷入那麽美好的暢想中。她相信雲澈的真心,就如她對於錚的一般,可她最終落得是什麽下場呢?

她與雲澈就像是一個結,身在局中早已糾纏在一起,若是分開,傷及性命的人是她,而非雲澈。她需要雲澈的庇護和給與的種種便利,而雲澈對她的索求只是她的一顆心。

但是,雲澈真的愛她嗎?頌秋搖頭,雲澈對她應該只是心動,就像孩童偶然間喜好上一件未曾見過的物件,是發自內心的喜歡,毫無虛假,可這份情感到底能夠持續多久或者說什麽時間結束,沒有人知道,即便是雲澈自己也無法所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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